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艰难的一生6•小学毕业了

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-05-01

作者:连传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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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转眼,小学毕业了。

既没有在考前那么紧张地复习,也没有在横店小学设的考场内而紧张考试。

考完后,乖乖地呆在家里听通知。那时候,没有人去打听能否升学这个风气,压根儿没有,认为那样比干什么都丑。

假期里,我怎么呆得住呢?

能读中学,当然更好,如果在家中坐等一个暑假,到开学发通知那天,万一榜上无名,怎么有脸见人呢?我就暗暗作好了去当工人的打算。

我小学毕业的这一年,语文课本上有篇《韩梅梅》课文,内容是讲她没考取中学回家喂猪的先进事迹。学校将这篇课文当重点学,还要讨论,还要写决心,还请了冯书记来校作“回队为革命种田”的报告。

为了显示大队对学校的关心,不读中学也光荣,我舅舅陈乡长和冯书记不知通过什么关系,决定把1958年这一届的左港小学毕业生送几个到武昌车辆厂去当工人。

武昌车辆厂是武汉市支援大办农业的先进单位,连续几年派文艺队来我大队演戏;记得有一次演《断桥会》,文艺队员在我舅舅家吃饭,我跑去凑热闹,演青蛇的个女演员还问了我姓名的,武昌车辆厂还给大队里送了汽车等。

这次在我班招收去车辆厂的工人,是悄悄进行的,因为学生还没到毕业。去哪些学生,由干部决定,女生不要。名单确定好了之后,毕业考试一结束,他们就去车辆厂上班了。

徐咀塆的徐炎生、小徐塆的徐传青、小张塆的张方明、付巷子塆的付换青、付殿春,左港塆的彭显波,只有彭显波是惟一的一个中学生。

当我得知消息后,就找舅舅闹着要去,母亲也去说了几次。

舅舅的理由是我年龄不够,只有十四岁,他们都是十六七岁。再说招工工作已结束了,为一个人不好办。当然,我也知道,这些去当工人的同学的父亲都是队长。

工人没当成,情绪一度低落。接着,又听说汉口的技校大量招生,小学毕业生也收,农村的也收。

几名上届毕业的、本届毕业的小学女同学决定到汉口去试一试,我也跟着去了,只有我一人是个男同学,年龄也是我最小,有彭桃先,冯银环,冯腊环等人。

到汉口去一问一找,是有不少的单位在窗口挂出了招生牌子,但要这证明、那证件的,我们都是一哄而起空手跑出来的,到处碰壁。

一直找到晚上,回家的火车也没有了,要到第二天早上才有火车。每个人带的钱都不多,除了车票钱,所剩无几。

都是在家吃早饭出门的,饿得没办法,就找到了火车站内部的一个食堂,彭桃先跟人家说了半天好话,才卖给我们一人一钵饭,没有钱买菜,一钵子白饭一下子就吃了。

饭后,人才有点精神,就在车站附近逛街看了一下夜景。这是我首次来汉口,一切都觉得很新奇。

逛累了,就在候车室里傻坐,心情又不好起来,觉得这一晚特别长。

候车室的长靠背椅上,有钉在木板子上的小人书、画报、杂志等刊物,木板上有链条固定在椅子上。

我将一本短篇小说《三姐下凡》看完了,天还没亮。

第二天上午回到家里,母亲说我脸色像害了病的,我自己倒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,只是觉得两次工人没当成,怕被别人笑。

六口之家,连我是四个吃闲饭的人,母亲出工也只能算半个劳动力。

家中总为零用钱发愁,看到别人的孩子穿戴比我好,我除了自己感到难为情之外,从不向母亲要这要那,心里已作好了准备,中学是肯定不会考取的,即使到时候通知上有我,我也作好了找事做,不去上学的打算。

当“洋”工人没当成,我就削尖了脑壳钻“土”工人,反正家中这样穷下去不堪想象。

我就去找打铁的付师傅,我喊他伯伯,他蛮同情我,他的母亲黄大婆跟我的外婆的关系也蛮好。

找他的目的是:他的儿子车五哥在横店汽车站当站长,听说经常要人去养路。

后来付师傅回话说,那不是小孩干的活,出体力,累人,晒人,又要注意来往的车子,怕出事。再说,大人一天做得累死,也只二块钱一天,一个小孩,一天又赚多少钱呢?人家大人愿意带小孩吗?中午还不能回家,要自己带饭,中午休息时,就吃自己带的冷饭。

我说受累不要紧,工钱不计较,至于别人愿不愿意带,就干一天试一下。

有一个老做的人,早上来将我带到彭育塆后面的公路上,班头见我还有点身高,不像太小的孩子,就同意我做一天试一下。

这个班头心道还好,也大概是看在付站长介绍来的人吧,就叫我拿大竹扫帚先把损坏的路面上的细沙石扫干净,别人挑水来了后,就叫我用瓢把水均匀地泼在扫干净了的路面,再等别人用斗车推来了黄土之后,叫我用耙子把土扒平。

我看做这几件事的是个年轻妇女,班头叫这个妇女去帮着挑水,把她做的事由我来做。我一听,就说让我去挑水,还是让她做那些事。

班头怀疑地望着我,我看得出他的意思,就笑着说,我在家已挑了几年的水了,并表示,到了下午收工时,你叫我明天来就来,不要我来就不来。

那个挑水的一个人挑,挑不赢,见又加了一个人挑,见我又是个半大孩子,就叫我莫太挑满了。

水塘离公路不远,我挑了一满担,当感觉到肩膀酸时,人已到了公路上。班头也叫我挑浅一点,不是一担二担,要耐长。

上午,我挑了半天,并不觉得怎么累,下午,挑水的路途更近了,而拖黄土的距离变远了,班头又叫我去帮忙推斗车。

上午一个人推黄土时,是推着走,下午加上我帮忙,斗车就跑起来了。

土是按工序浇湿了一段路面就倒一车土,只要保证供应就行了。班头说只要你们土供应得上,拖累了可以在起土的地方坐一会。

坐下来的时候,那个老拖土的人就抽烟,我就帮着挖土的人将土挖好,上土的人也对我蛮高兴,问我为什么要来做这个苦事,我没有做声。

还没有到收晚工的时候,班头就笑着叫我明天一定来。



第二天中午,在公路边的树荫下吃冷饭的时候,班头说,我的工钱跟妇女一样,一天一块三,问我愿不愿意干,我一口就答应愿意。

第三天,我到工地,班头和另几个人用斗车拖着工具刚到,还没有开工,当开工干了还不到一小时,又来了一个做工工人,班头就阴沉着脸对此人说,今天你回去算了,明天再来吧。

看来,还谈什么累人,什么钱少,你来晚了还不要你干。

此后,我总是去早些在公路边坐着等他们来。这样做了十天,一直由彭育塆做到弓张塆,前面的路面没有坏,班头说,明天休息,等路面需要保养时再通知你,工钱,你自己到会计室去领。

这天收晚工,我领回了13块钱,虽说不知今后还干不干得成,我已经是很满足了,母亲接过钱也很高兴。

13块钱,是我第一次领到的“工钱”,可好久,养路段没来通知我,我不安了,我不能死等,要重新找事做。

在队里出工,不行,5分的底分,那搞个鬼!妇女是7分的底分,我又不是做不过她们。好在我不出工,队里也不追究,因为这是学生的暑假。

听幺幺回家时说,在道贯泉拖黄土卖的副业队,是请的当地人上黄土,上土按车数算,一天下来要比养路还要强点、轻松一点。

我闻风而动,邀约了住在一起的姜海州和姜汉权,席子、帐子一背,两角钱一张的火车票也舍不得花,就开始步行出发。

因为即使乘火车,也只能到滠口车站下,还是要走十几里路远。

三人都是打赤脚,脚踩在沙子碎石上无所谓,这是当时农村孩子共有的真功夫,如果把布鞋穿上,几十里沙石路,恐怕鞋底不到道贯泉就会磨穿,那晚上洗脚睡觉就没得穿的。

好在有三人,谈谈说说走了半天才到。

在道贯泉做了十几天,幺幺的马车一次回家又来后,带信叫我们三人都回去,说我和汉权都考取了(海州时读五年级),叫我们回去上学。并说工钱已由大队会计算回去了,叫我回去找大队会计要。

我们回来找到主管会计付仲坤,他一笑,说有鬼的钱,并说是大队作出的决定。

原来,我们在道贯泉上土时,死了一头骡子,是怎么死的已记不清。骡子肉就地吃了,道贯泉当地卖黄土的人也吃了的,几十人吃了几餐,赶马车的大人还喝了酒的,喝酒人都说,家中大队吃食堂,一遇开夜工就杀猪吃,这头骡子就不送回去,我们这里也有这么多人,就在这里吃了算了。

大队里知道这事后,很气愤,骡子死了不向大队报告,既不知道死因,又不送点肉回,大队想整人。

好在这是大人们的事,我幺幺也没给这事出馊主意,他又不沾酒。要是他主谋了这事,那肯定要把他从副业队开除。

可能吃骡子肉事件是公众七嘴八舌决定的,法不责众,后来也没处分谁,这件事就不了了之,可我们三个学生的工钱,大队是坚决不给,说我们不是社员;去道贯泉做工也没通过大队;说我们吃了骡子肉的……脚板烫起了泡,上了十几天土,吃了几餐骡子肉就是我们的“工钱”。

不给工钱也没办法,跟要上中学比起来,那也算不上多大事,想不到我还考上了中学。

从此,我的小学生活就结束了。要说在小学时学了多少知识,我说不出来,要说我在读小学几年生存上的收获,就是:小学学会了大干,像大人那样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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